纪兰亭知道纪家从未放弃调查,但没想到华泽曾跟花姐接触过,且在出事那天的路上,花姐截停纪筝在路边有过短暂的交谈。如果说车子被人动过手脚,那是唯一的时机。
可惜的是,行车记录仪已经在燃烧中损毁。
当一切假定为谋杀,那花姐的出现就太多巧合,她在其中的角色也耐人寻味。
纪兰亭为此翻出了花姐的古董手机,证实花姐曾多次约见纪筝,纪筝不胜其烦。
最后这次唯一不同,就是她事先给Candy发过条信息,提醒对方别忘记答应她的事。
曾经觉得这像是一个母亲病急乱投医,现在看来却满是疑点:若是她事先提醒Candy,就意味着她知道找纪筝仍属徒劳,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?
纪兰亭天不怕地不怕,但这份资料让他怕了。
华泽地产有涉黑背景,纪家的调查一度搁浅。
但偏偏突然之间,证据一股脑送上门来,这反而不同寻常。
权衡之下,纪兰亭把文件原封不动留在了纪家。
一来纪家对他不薄,有权知道真相;二来这份迟来的报告先送至他手上,胁迫意味明显,他绝不妥协!
纪兰亭若是那么在意物质的人,就不会遇到沈琼瑛后才激发了紧迫感。
“瑛瑛,不是我自甘堕落,而是我真的一无所有了。你明白吗?”他低落而沧桑,好像一夜成年。
这段时间,不仅是酒店监控录像流出招致股价下跌,他贿赂医院做手脚的事也引起了爷爷的不满,更是从圣心医院了解到他“玩女人没轻重”的风闻。种种恶评夹杂着谣言,对他的失望几经积攒,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。
他的资质似乎已被盖棺定论,毫无继承者的闪光点。
他不后悔为瑛瑛竭尽所能,只懊悔自己肆意挥霍这几年,没能展露足够的价值。
如今说什么也晚了。
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没了光环的加持,完全不比沈隐,根本没资格留在她身边。
沈琼瑛震惊之中勉力安慰:“别怕!有我在……你的学业和生活,我来负担!”可在巨变当前,这样的安慰即使倾尽全力也显得苍白。
若是花姐跟纪筝的死真的有关,那纪兰亭何去何从显然是个问题。
他没有反驳,只是把她勒在怀里。
蠢蠢欲动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。
看不到明天,更迫切需要她用身体来抚慰。
“瑛瑛……”他呢喃着,“我只有你、只有你了……”他迷乱地亲吻她的唇,甚至无法准确对焦,在她鼻尖、人中和唇畔疯狂探索着,亲得她满脸口水。
沈琼瑛一瞬间的心软,仍是本能推开,“别这样纪兰亭……你……冷静点……”
她的抗拒敌不过他的恐慌,她的冷静抵不过他的灼热。
他死死扣住她的后脑,像是抓住救命稻草。
“唔……”她的舌头被他吸到发疼,仍不放过。
情急之中,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。
并不疼,但他捂着脸的样子失魂落魄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本意跟他已经告一段落,不再有情欲关系。可想到少年对她厚重的情意,和因此失去一切,她又十分不是滋味。
“睡吧。”他没再说什么,独自翻了个身。
背上纵横的伤痕映着月光格外清晰。
本想让他去隔壁睡的,这下也于心不忍了。她辗转反侧,脖子上的枇杷项链发出悦耳叮咚声,柔软了窒息的气氛。
“瑛瑛,还记得你生日,我把自己打包送给你吗?”他感慨:“我真的好后悔,那时候我们多好,我不对沈隐说那些话就好了。”
“我如果早就听你的劝告,对人都心怀尊重,凡事都有所畏惧,就好了。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她拍了拍他的手。
“我都改了,再也不会乱说话、游戏人生、胡作非为了……我们还能回去吗?”
她用沉默作答,他也识趣没再问了。
半夜,沈琼瑛胡思乱想安置少年的未来,而纪兰亭则迷迷糊糊发起了低烧。
“瑛瑛……原谅我吧……”他呓语不断,无法释怀:“和好吧……像爱沈隐一样……爱我好吗?”
沈琼瑛刚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,就被他牢牢抱紧,翻身压住。
“不要!”她激烈反抗,却被他痛苦控诉着:“瑛瑛你不公平!为什么?我替沈隐背负了那么多声名狼藉,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!我连做影子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吗?我就那么逊吗?”
把心甘情愿的付出拿出来谴责她是可耻的,但生病和绝境都驱动着嫉妒和不甘无限放大。
而道德绑架显然奏效了。想起他惨重的付出,她一时心软,手脚僵住了,“不是的、不是的……”
“你明明说过,会对我和他一样好的啊……”他看起来丧到极点:“我果然不值得被爱吧?”
从小到大,沈隐就像小王子,而他只是个小乞丐。
花姐如果一开始没把他当做工具,他本该也像个小王子,条件优渥地长大;可他都适应了颠沛流离,她却一厢情愿多余设计,到底置他于何地?
所以她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,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人爱过他吧?
他突然翻身下床,自暴自弃往外冲。
沈琼瑛连跑带追,堪堪在门口抱住他的腰:“别走!”大半夜,他这个状态,能去哪?
他转过身,晃了晃发晕的头,沉沉地看着她:“你爱我吗?”不等回答,他自言自语:“你是对的,沈隐他优秀到能靠自己,我只是个仰人鼻息的废物。”
他们都觉得他倾尽一切自毁墙角对抗沈瑾瑜的行为很傻,却不知道,正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,才急于透支去证明自己。
贺璧有魄力,周宇泽有头脑,宁睿能疗伤,沈隐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她的爱!
而他呢?如果不是身外之物堆砌资源,他又依仗什么挤进她的视野?
“爱过的……”她回答得很轻。
第一次感动,第一次悸动,第一次动情做爱……都是她想象中的完美恋爱,如果不是小隐浓墨重彩地侵入她的身心……他只听见了一个“爱”字,眼睛骤然亮如星辰,狂热而满足地吻她。
他唾弃卖惨的自己,像极了勒索,但他太需要救赎。
她只微弱地挣扎躲避了几下,抬头看见他脆弱的表情,就任由他裹挟亲吻了。
他抱着她一边亲一边脱,一边往床上挪,像是情欲沸腾的舞步。
他的热情来的浓烈,又带着绝望的宣泄。
“唔……”她微微张口,就被他火热的唇舌侵入到窒息。
他似乎生怕她再反口,索性吻到昏天黑地。
被他压到床上的一刻,她有些茫然。挣扎再三,最终放弃了纠结。
她有种感觉:如果今晚拒绝了纪兰亭,这个少年可能再也无法振作了。
在意识到她的放纵后,他也放肆起来,剥除了她的外衣,揉捏着想念已久的丰满。
手感绵软到让他想哭,近乎虔诚地舔舐她的乳尖。
“不要……”初时还不觉得,可随着情欲升腾,歉疚攀上心头,一张久未想起的脸浮现在脑海中,冷冷凝视。
她下意识又剧烈挣扎,却被他轻松镇压。而随着他无比珍视吻遍她全身,她被酥痒和颤栗主导了感官,一时心无旁骛。
直到硕大的龟头抵住了有些害怕瑟缩的花瓣,她有些惶恐地抬头。
纪兰亭没给她分心后悔的机会,伏下身贪婪吮吃她的花瓣。
他吃的很细致,用舌头熨平唇瓣上每一寸褶皱,又把珍珠含进嘴里百般碾磨。
“唔……”她伸长了颈项,再也无瑕分心,不矜持地敞开了大腿。
他品尝着她的柔嫩,用粗粝的口舌霸凌着她的羸弱。
长久的渴望,都通过口舌碾磨传递过来。
不是机械的舔舐,也并非技巧的吸吮,他像是极度贪恋,要把那颗珠珠化在嘴里,吸出蜜来。
珍珠被口舌打磨得饱满圆润,极尽姿态舒展着存在感。
这样的极致愉悦下她无法思考,只剩下本能的绽放,在嘶哑的喊叫中汁液四射。
甚至双手下意识掰开阴埠,双眼也呈现出醉态的朦胧。
“纪兰亭……”她迷离失神,似抗拒似召唤。
他眼神灼热,早已再次抵住了她,一如他一直做的那样,坚定而一往无前,把自己仅有的全部都进献给她。
随着一声闷哼,他就着喷涌的汁水挺进深处,瞬间就撑开了她所有的路径,让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抻平包裹。
有阵时日没性生活,她稍微有些疼痛。
事已至此,她忽略心头那丝歉疚,扣住了他的肩膀,细密感受着放松自己。
他们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交合的时候,像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,完成了神圣的仪式,激动到喜极而泣。某种意义上来说,纪兰亭是她的第一个男人,那种疼痛中喜悦的滋味,她永远也忘不了。
以前是缓慢而艰难地适应,现在却是没几下就唤起了情欲。肉壁不断在极限中拉扯蠕动,像是勾勾缠缠挑逗着肉杵。
没一会就软的愈软,硬的更硬。
“唔……”似乎经受过了沈瑾瑜令人发指的性虐,身体已经被调教开了,接纳纪兰亭的尺寸都没有记忆中那么拉锯痛苦了。
以前他们往往要经过漫长的前戏和磨合,才能在后期放纵舒爽。稍微急躁,就会经历肉器“锁死”的尴尬。现在却似乎突然开窍,体会到了纪兰亭天赋异禀的好味。
他动了几下,本还怕她痛,等听到叽叽咕咕的水声,就凶狠剧烈地动作起来。
“不行……我……”她觉得自己被撑得好满,阴道恐惧又兴奋着。
纪兰亭一向是温柔的,更多是软磨硬泡,细水长流,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硬,罔顾意愿地大开大合,让自己的节奏主导一切。
她被他撞得喘不过气来,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,像残破的小舟,只能随着节奏沉浮。
“爱我吗瑛瑛?”他反复问她,像是没了方向的鹰。
她熬不过鹰,只能在他一次次俯冲中“嗯嗯啊啊”地失控。
直到被他撞得小肚子都酸酥,穴肉在钝钝的劈刺中疯狂抽搐,她瞪大了眼睛,忘情恣意地大叫,叫的仿佛是“啊”又仿佛是“爱”。
他获得了满血新生的力量,用全身的力量一遍遍进入她。
到后来,两个人都逐渐忘我、完全失控。
她不顾他背后的伤痕,手指忘情地满背抓挠;而他也不顾她冗道的窄小,尽根没入地超速驰骋。
娇软柔弱的女体被壮硕的身躯埋没,折叠成不同的幅度,此起彼伏地砰砰乱撞,力量反差惊心动魄,好像她随时会被肏死在床上。
他的后背又添新伤,可她的紧窒甘美就像吗啡一样。
性爱酣畅淋漓,他的体温逐渐回归正常,身体不知餍足愈战愈勇。
她穴肉高速蠕动着,全方位绞吸他的欲望。
他在冲锋陷阵,她在以柔克刚。
浓情蜜意的荷尔蒙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肆意发酵,令交合中的男女痴醉沉溺,令每一个细胞都焕发生命力。
整整一个晚上,他放纵自己被她包容怜悯,爱抚疼惜,一次次释放着浓稠,和她的爱液亲密无间,缠绵悱恻,你中有我,我中有我……高潮来临时刻,她的脑中炸起了烟花,感知不到外界的消息,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翕,好像说了什么,她无瑕回应,已经在纷至沓来的激情中哭泣到昏睡。
喘息和心跳交相呼应,潮汐和精液水乳交融。
在这个静谧的夜里,明明是情绪失控和半推半就的开始,却以鱼水和谐的双向奔赴而结束。
生命之奥妙,在某一刻悄然圆满。
第288章 狗咬狗
沈琼瑛醒来已是十点多。
整个身体都疲累酸痛,可精神却饱足放松。
她闭着眼复盘,不得不承认,即使有被裹挟的成分,但过程没有想象得排斥。
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醒来,不知该怎么面对。
可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,周遭只有她自己的气息,仿佛昨夜只是个绮丽的梦。
纪兰亭走了,定位也不再关联。
沈琼瑛无法想象他是怎样选择独自面对今后的压力。
因为过往的经历,他面对她和沈隐时免不了自卑;正是因为这种自卑,他才奉献得毫无底线。
如今他一无所有,甚至麻烦缠身,大概再没勇气死缠烂打,就这么退出了。
细细回忆,情浓至尾声,他大概一直在无声告别。
他身上没有钱,又没有身份证,能流落到哪去?更何况纪家对他的态度还不明朗。
她为此找遍了全市的酒吧、KTV、娱乐场所,这都是纪兰亭有可能通过熟人藏匿的地方,可她一次次沉淀了失望。
其它三人也都帮忙,联系纪兰亭那些三教九流的老朋友,可无奈这次纪兰亭是铁了心不让他们找到,并没有投奔任何人。
沈琼瑛应该感到轻松的,可她却日复一日低落。
曾让她烦恼的纪兰亭走了,沈隐也自觉回避,或许是距离产生美,又或许是因为混乱而心虚,她开始控制不住想他们。
她把精力投入书吧,隔三差五推陈出新,亲力亲为开发饮品点心,又针对学生、白领、社会人士的时间设计了不同的自习套餐和沙龙下午茶,把原本的打卡式自习室改造得更加多元化,很快书吧就打破刻板,面貌也焕然一新。
云台市一家豪车车友俱乐部,隐匿着一家地下拳击场。
随着一声铃响,化名为“阿柴”的少年正满脸鲜血,喘着粗气放开钳制着的对手,敷衍地举起手套挥手示意。
底下一片捶胸顿足咒骂声,只有少数口哨声,寥寥鲜花。无他,这是新近杀出的黑马,害他们都输了。
被他面嫩误导,当初没人看好,毕竟一看就是没经验的嫩鸡菜鸟。
而孙海宁是少数反其道而行的,因为看这小子块头大,又不怕死一样,很有种桀骜不驯和狂野执着。
他没少对人用私刑,说白了,这阿柴一看就是那种怎么刑讯逼供都撬不开嘴的人。
那束夹杂着人民币的鲜花就是他送的。
他当年是从码头扛大包闯出来的,从孤身一人到做大公司,全靠一股狠劲,最看不上那些不知变通的愚人。
他在鸾乡投资了休闲山庄,可开春工程进度受阻,那些山佬根本没法交流,手下动作刚激烈了点,就被上面紧急叫停。
来地下拳场赌拳也是不顺,看好的老将一直输,花炮节当天,有一个还死在了台上,被同伴笑话眼瘸不说,更添晦气。
后来特意选了个小的,结果还真邪门,押了几场,场场都赢。这可给他挣足了脸面,还有种旺财开运的心花怒放,毕竟这边生意人还是挺信这个的。
阿柴无视一片嘘声退了场,洗完一身暴汗和鲜血,喷了止疼药,在更衣室换上了黑色工字背心和大裤衩。肌肉轧实,令人口干舌燥。
如今一场场打下来,他也算是一身“勋章”。
经理赚翻了,特意过来补个大红包,生怕他年轻自尊心受挫:“好好打,别看台下那帮大爷输了骂骂咧咧,实际他们不差这几个钱,纯属不痛快。等你赢麻了,说不准就能谋个好去处。”
他是知道,来这里的不乏大有来头的老板,能造化当个贴身保镖或是高级助理的,比起打黑拳可好太多。要知道黑拳手有时候命不由己,真要你命的时候,连规则都是放屁。
呆得越久,就越明白里面的门道。
阿柴眼神闪了闪,似乎有些意动。
这种年轻拳手,一般都做不久,经理也乐意提点卖他个人情:“下次上台把脸护着点,别破相,我们这也不是没有那种金主。”这里是豪车俱乐部,也偶有大小姐兜风后过来找乐子,甚至有些豪门阔太还就直奔地下拳场,专挑这种威猛的,那可真是床上爽着就把钱挣了。
阿柴嘴角微抽,没有反驳。
与此同时,上面的税务调查组已经到达云台,对梁双燕工作室展开了深度调查,同时对注资的亨达影视公司和南洋外贸也展开了连带调查。
这样一查,问题是必然有的,但关系到各方人士的蛋糕,怎么动,能动谁,谁来动……这速度就慢下来了。
若是南洋外贸的走私罪名成立,那沈瑾瑜作为自贸港建设第一负责人是跑不了干系的。
南洋外贸走私燃料,走私所得又通过亨达影视和梁双燕工作室进行清洗,最终梁双燕工作室又在影视城项目和旗下艺人天价酬劳中,明修栈道暗度陈仓,将海量资金转移给了姜步青用于杨派操控选举。
说白了,风口浪尖那几个明星艺人也很冤,明面上因为天价报酬阴阳合同受尽了网暴攻击,实则拿到的钱也不过七分之一。
而南洋外贸就更冤了,他们可没想跟政治搅在一起,只不过一群富二代红三代被梁双燕迷惑了视线,坑蒙绑上了一条船。
现在他们又惊又俱,这件事如果处理得好,只是点税务问题;一个处理不好,那就是站队投靠杨派、是走私洗钱、甚至是大发国难财!
当务之急,那便是怎么跟梁双燕切割关系,让上面相信他们对梁双燕的税务问题根本不知情!
想到这里他们更是愤怒,当初若不是沈瑾瑜作保,有正规的市政项目打底,他们哪里会稀里糊涂注资过去?分明是被沈瑾瑜和梁双燕一起做局坑了!
因此他们一面各显神通,通过背后家族势力向宁主席说情,一面在调查供述中竭尽所能拖沈瑾瑜下水,把一切手续不合规之处都推给了沈瑾瑜。
梁双燕也是焦头烂额,那么庞大的资金问题显而易见,数亿的出入,她也想推卸是不可能的,作为台前幕后的那个台前,她的存在本也就是预备着应对今天这种局面。
只能什么也不交代,能拖则拖,等待着姜步青的运作和指示。
说起来,这事也并非没有转机。毕竟一党治的华国,内斗并不光彩。因此即使查清钱款去向,也不大可能放到明面。通常的处理达成共识,上面不会真的撕破脸,底下以“税务问题”开始,也只会以“税务问题”结束。